龙眼肉鲜者洁白晶莹,质嫩多脂,甘甜味美,素有骊珠之誉,堪称果中珍品。而干者养心安神、聪明增智、开胃益脾、补虚强身,又为医家恃重之物。然龙眼之外壳及内在之核仁,无论作果充药,皆弃而不用。其实,龙眼之壳、核,俱是药中良剂,药效之佳竟有无可比拟与替代,非仅废物不废之谓也。
(一)龙眼壳具散风疏表,凉血清热之功,用以煎水外洗多种皮肤病,如荨麻疹、瘙痒症、夏季皮炎等,消疹止痒,功效不凡。
此法盛传于锡山乡间,其地位于无锡之南,濒临太湖,水网交织、阡陌纵横、蚕桑耕读、物阜民丰。原为无锡县,现改为锡山市,乃古“梁溪”之地,余童年曾见多处石桥上镌有“梁溪某某桥”字样,故以知之。习医后读明代缪仲醇《医学广笔记》,载有治梁溪某女子之医案,大约即指此地。
某年,故乡友人陈剑亮先生来电相告:其母于半年前患荨麻疹,风团遍体,痒不可忍。医院予以抗过敏治疗,内服药物不效,即静脉注射针剂,治疗后可使减轻或缓解,然不久必复发如初,如此因循治之三、四月,仍不见应。某日遇一人告以龙眼壳煎水洗澡,可望痊愈。即觅得该物一大捧(锡地方言:以两手仰掌仲指,两掌盛满物品为谓之“一大捧”。)煮水澡浴,一次即见大效,二、三次而疹消痒止。以后偶有发作,如上一洗即净。并谓此方不仅可治风疹块,其他皮肤病同样有效云。
1997年冬季有某机修厂退休十年之陈老厂长前来就诊,俱述其每天入夜皮肤无故瘙痒,自视皮表光洁明净,并无异常。上床在被褥中越热则其痒越甚,由局部数处,渐及全身,竞至不能入睡,须待子时过后,阳气渐盛,其痒势方退,才可勉就枕席。如此折腾旬日未已,所用药物无非抗过敏之品,因不见大效,而恳余为治。余即授以龙眼壳洗浴法。陈厂长随购龙眼两斤,剥下之壳分三日用,每日以三分之一煮水洗澡,第一次洗后当夜瘙痒即止,始得一宿安然浓睡。洗过三日,一冬来发,至1998年冬季,亦得平安度过,此方之佳,可谓神矣。
某中外合资企业中方代丧某先牛,因眩晕时作前来就诊。其女儿、女婿均为西医主任医师,嘱其服用中药。余断为痰饮眩晕,投半夏天麻白术汤而收复杯即应之效。至是年仲夏,体表遍发红疹块,皮肤科诊断为夏季皮炎,涂以洗剂,数日后依然如故,再来余处诊治。余亦授以上方,一次外洗后,即觉清凉之气渗入肌肤之内,痛感、痒感、不适感渐次消散,翌晨自检皮疹已渐隐退,为巩固疗效计,又洗二次,以后未见复发。
(二)龙眼核止血定痛功效殊胜,《便易经验集》中有李平西所传疗“金刃伤”方:“龙眼核剥去光皮,其仁研极细,掺疮口即定痛止血。平西氏云:‘此药在西秦巴里营中,救愈多人。’按:龙眼核治金刃伤功效甚验,查《本草纲目》及其他本草书籍俱未记载。可见世上有用之材,自古迄今,湮没者不可胜汁矣。惜哉!惜哉。”
余自得此秘方后,立即收取龙眼核,如法研为细末。凡遇普通之金刃伤,俱以敷之,其止血定痛之效确非虚语。且废物利用,不化分文,遂作案头常备之药。有一日,一女病人前来就诊。其在一周前与弟媳斗口,及至动武,被对方咬伤手背。虽经外科多次治疗,依然溃烂腐化,不能收口。余为其洗净创面,掺以龙眼核粉并包扎之。次日换药,溃口已明显收敛,仅敷药粉两次便结痂而愈。痂脱之后肤上不留痕迹,表皮光洁如初。可见龙眼核之用,非仅止血定痛而已。
即此观之,龙眼核之为物,犹药中之璞玉也。无怪乎王孟英之曾祖于(重庆堂随笔》中亦盛赞其功:“其核研傅金疮磕跌诸伤,立即止血止痛,愈后无瘢,名骊珠散,真妙药也。”